C114讯 12月9日评论（颜翊）在移动用户渗透率已突破130%、市场高度饱和的今天，卖卡开卡发展新用户，对于绝大部份运营商一线人员而言，是一项沉重的KPI任务。

但在河北，一张19元月租联通“神卡”，却在社交平台迅速走红，甚至引发用户跨省抢办——有人包车、有人乘高铁，只为在石家庄办一张手机卡。这场热潮，已演变为“一卡难求”的奇观。

一个地方性资费套餐，为何能掀起全国性波澜？“一卡难求”的背后可能暴露了行业竞争的失衡。

一卡难求

为什么这张卡这么吃香呢？因为便宜。

据了解，套餐含300G全国流量、200分钟通话，合约期36个月并可自动续订36个月，同时不限速、下行速率高达500Mbps。尽管实际使用中会在40G后收到限速提示，但多位用户反馈，按短信指引操作后即可恢复高速，实测可维持300G全程高速体验。

由于优惠力度空前，大量网友奔赴河北办理。社交平台上，“全国都在前往石家庄办卡”成为热门话题。有用户调侃：“19块钱跨省结算，运营商怕都是负收益。”

然而，C114向多家石家庄联通官方营业厅求证后获悉，该套餐并未上线营业厅系统，用户无法直接通过营业厅办理。一位客服人员透露，此类套餐可能由代理商提供。

C114随后联系到石家庄鹿泉区一家手机维修中心，其工作人员确认可协助办理。

就在抢购高潮之际，一张通知截图开始流传：因“重入网率太高、异网率太低”，该套餐“已经越红线，可能导致全月发展用户无佣金”。通知强调：“该套餐只限门店正常销售，其他方式需提前报备，否则一律无返现；并严禁恶意洗原联通用户，一经发现取消所有返现。”同时宣布“套餐将于5分钟左右全部下架。”

卷到极致

这张“神卡”的吸引力，在于极致低价，但它更像一次对监管红线的公开试探。

近年来，工信部、国资委多次警示要防止“内卷式”恶性竞争。2024年初，有报道称某运营商高层明确表态“坚决不允许内卷式价格战”。

而河北联通此举，无异于反其道而行之。作为北方联通的核心省份之一，其主导地位本应稳扎稳打，却突然祭出超低价大流量套餐，以低于成本的价格抢用户，拉低全行业价值。移动和电信则面临两难：若不跟进，则用户流失；若跟进，则全行业ARPU承压。

数据亦印证趋势。中国联通移动业务ARPU在2019至2022年间持续提升，从40.4元升至44.3元；2023年微降至44.0元，基本企稳。但进入2024年后，联通不再单独披露移动用户ARPU，转而仅公布融合套餐ARPU——中期为103元，全年为100元，2025年中期仍维持在100元水平。

而河北联通这张19元的“神卡”，不足行业ARPU均值的45%，若大规模推广，不仅难以产生正向收益，反而可能拖累整体ARPU与利润表现。正因如此，此类“赔本赚用户”的操作，本质上是以牺牲短期财务健康换取表面增长指标，恰恰是监管层所警告的“内卷式”恶性竞争。

KPI之困

更值得警惕的是，此类极端营销暴露出的运营商KPI机制的扭曲。

据工信部统计数据，截至2025年10月，全国移动用户总数达18.3亿，渗透率高达130%。这意味着人均拥有1.3张以上SIM卡，市场早已饱和。在此背景下，仍将“新增用户数”作为核心考核指标，无异于逼迫基层“制造增长”。

于是，代理商通过极低门槛吸引异地用户“重入网”，甚至清洗原有联通用户重新激活，只为完成任务拿返现。那张流传的通知中“严禁恶意洗原联通用户”的措辞，恰恰说明内部已有用户被“重入网”刷KPI。

当增长不再来自真实需求，而是KPI驱动下的套利行为时，系统已然扭曲。

这场“神卡热”终将退去。下架只是时间问题，但它留下了一个必须直面的问题：运营商的增长引擎该往何处去？继续在2C红海里用低价互搏，只会让行业陷入“越卖越多、越赚越少”的死循环。真正的出路，在于寻找第二增长曲线——政企数字化、算力网络、AI服务、高品质融合产品等。当连接不再廉价，价值才会回归。